“还是说说剑术吧，老师，除了江河剑和名山剑，您一定还会很多剑术吧？”
剑圣笑道：“我一生所用剑术，全是自创，先是修炼飞剑，但飞剑虽凌厉，能量却有限，又无近战之用，我用了三十年，将飞剑修到顶峰，枯坐五年，总算顿悟，只有剑在手中，保自己不失，才有资格进攻杀敌，此后二十年，我陆续自创了几门手持剑术，便是江河剑、名山剑、灵心剑，各有所长，天下可以三门剑术全修者，只有我一人。这三门剑术说是进攻，其实根本还是防御，我还是那句话，只有自身先立于不败之地，才能研究如何击败对方，这其中奥妙，不知你是否能够明白。”
冬陌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能明白一点。可是仙术是以攻为守，倒也可以达到大天师那般境界，这又何解？”
剑圣没有生气他的质疑，反而露出赞许的微笑。“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仙术，自然有仙术的玄妙之处，那便是你说的以攻为守，修到极致，便是以恐怖的力量直接压制你的攻击，令你疲于防御，根本无法近身；而剑术的最高境界，便是我摸索出的这条路，以守为攻，先守后攻，便是真正的剑道。当我真正做到这一点之后，天下除了凤先生，已没人能打败我——注意我说的是打败我，不是输给我。”
冬陌点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才开始琢磨进攻，用了十年时间，创了一门剑法，取名‘孤星剑’，因为这个时候的我，已开始孤独，天下用剑好手，不管是飞剑还是手持剑，都远远落后我一大截，不是我一合之敌。”
冬陌听见剑圣自比“孤星”，感觉他有些自恋，当然，一个修行师如果走到他这一步，无论再怎么自恋，也是有资格的。
“这时候的我，已经站在人间之巅，能够比肩我的，也就是你知道的那四位了，我很想超过他们，成为天下第一人，所以我又用了几十年时间，悟出了一门剑法，确切说，只有一招，便是人间一剑，这一剑，集结了人间之气，将剑法的精髓，演绎到了极致……我相信，即便是上古用剑好手复活，如齐云子等辈，也不可能使出比这更完美的剑术……”说到这里，剑圣的神情带着几分骄傲。也带着几分孤独落寞。
冬陌，也是能够稍微理解这种感觉。
“人间一剑……好名字。那老师，你现在能够打败那四位了？”
剑圣摇摇头，“我从未用这一剑与人对敌，没有把握，况且，在我苦修剑术的同时，他们也一样没有停止修炼自己的功法，每个人，在自己的领域，可能也都做到了极致，这种事，也只有真正打了之后才知道，我真的……有些等不及，因为，我老了，但我不敢出手。”
“为什么？”
“以我们这等境界，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我……怕死，怕我的剑术得不到传承，你可以试想一下，一个人发明了一种自己非常得意的好东西，肯定希望它能够永世流传，况且我敢确定，在我死后千年之内，天下不会再出现第二位剑圣。我门下弟子虽多，但最多也只有人修到孤星剑前三式，云儿本是我所看重，但他是大天师的人，与我没有深缘……”说到这，他的目光落在了冬陌的脸上。
冬陌顿时感到心跳加速：“老师……”
“我老了，等不了太久。只要你能够学会，我什么都可以教你……”
冬陌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剑圣笑了笑，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这些年，除了面对凤先生时话多一些，他已经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说过这么多话，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面前这个少年究竟能在剑术上走到哪一步，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期待。
南方大陆，政权诸多，尤其是与南宗对立的七城联盟，封锁了互相通往的官道，经过关卡的时候，剑圣让凌风只顾赶车，什么也不用管。冬陌感受到，在马车的周围，弥漫着一层极为强横的元气，硬是将守关的众位兵士生生震开，闯出一条路来。
这当然是剑圣发功的结果。
冬陌望着躺在软垫上昏睡的老人，对他的境界，也是产生了无限的向往。
三天之后，马车离开南方大陆，一路上未遇到任何阻碍，在行驶过了一片平坦的荒原之后，来到界河边上，界河很款，河上有座桥。当年，幼小的冬陌便是通过这座桥从南岸来到北岸，再此从熟悉的桥上经过，冬陌也是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年的他，有如丧家之犬，躲避追杀，今日，他便荣光而归，揭开复仇序章……
一个时辰后，马车行至一片山区，三人将马解开放了，然后下马步行进山，行至稍微高一点的位置，剑圣指着南方一片遥远的建筑物道：“那就是南明帝国的玄明城了。”
玄明城，帝国七大名城之一。当年，冬陌便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翻过好几座山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高山，非常雄伟，山顶是平的，但是比周围能够看见的山都高，平顶之上，修建着若干房舍，剑圣告诉他们，那里便是无剑山庄。
“为什么要建在山上？”冬陌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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