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符贺想了想，回答的极为认真:“如果您能够保持同样的斗志，那我可以死。”
“这么看淡生死？”呼而沁突然站了起来。
“以往我们活得很艰难，那个时候是在努力的活着。现在的我们有了更大的想法，却也能够不那么努力的为了活着而努力，所以便可以排到其他的一些事情后面了。”
“你也说我们如此努力的活着，我们今天的活着都是我们过往那么多年拼死努力得来的，你却说要放弃便要放弃，无论是我的生命或是你的生命，我都认为那是高贵无比，珍贵无比！”呼而沁大声的说着。
“以往是！”符贺笑了笑:“刚才我听了您的五十年岁月，听到了您的奋斗，可是您不知道的是。”符贺看着呼而沁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静的说道:“那同样是我的奋斗，消耗着的同样也是我的年华。”
呼而沁悚然一惊，颓然坐下，看着符贺的眼睛，露出悲哀:“是我误了……”
符贺微微笑了笑:“您知道，那便好。”然后嘴角开始溢出鲜血，滴滴红色殷色若墨。
呼而沁一步踏去，直接接住了符贺的身体:“不对啊？不对啊？明明我已经喝了那杯毒酒，这是怎么回事？”
符贺笑了笑:“酒……酒是毒酒，只是……里面的毒药是麻荀子，发作和你的斗志有关。”咳了咳，继续说道:“看到您……您斗志不减，我死得其所。”笑意盈盈，阖眼如眠。
呼而沁看着符贺撒开的手，整个人就这么愣住了。
刚才自己以为那个关于二十年的言论让自己懂了对方的目的，自己以为二十年不仅仅是自己的二十年，还是对方的二十年，所以对方绝对不会允许这条路失败，那意味着二十年付诸流水。
可是现在对方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死在自己的怀中，那这个情况突然就变了。
符贺是拿着自己以后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命来保全他们共同的二十年！
“不！！！”汗帐中蓦然传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叫。
声震百里，响如擂鼓。
散落在周边的一些刀斧手默默放下手中的弯刀，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向着汗帐方向跪拜，无比虔诚。
一夜是这么的漫长，但是呼而沁却觉得如此短暂，符贺的身体已经僵硬在自己的怀里，可是那一幕依旧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太阳从东方开始升起，照在青草郁郁大地上，照在那些依旧跪着的人们身上，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汗帐的大门缓缓打开。
呼而沁抱着符贺的身体蹒跚着步子走了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那些都是极为熟悉的面孔，都是二十年来跟随自己披星戴月、东征西讨的老人。
他们见证了一个汗国的崛起，他们最不愿意自己丧失这份信心、这份斗志。
呼而沁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统一的思想。
或许是在某天夜里，符贺的劝说对他们起到了作用，但是他们一直坚持的依旧是让自己带领他们走下去的初心。
“不忘初心，继续前进。”呼而沁想起了一位圣人说过这样的话，今天这个时候他觉得这句话真的很了不起，可是自己动摇了，于是他和他们不得不以这种甚至是放弃生命的方式来帮助自己找回初心。
“我错了。”呼而沁心里这样说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他又看了看怀中的符贺，眼里满是愧疚。
然后沙哑着嗓子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大声的说道:“反贼符贺，勾结华族，携毒如帐，欲行不轨，终因行迹败露，被我诛杀。今我起誓，必带草原儿郎，杀贼复仇。”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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